Ghost Island (7) 花神


「我的名子裡面有一個字,大家都念錯喔,不過國文老師說,
那個字是花的意思,於是大家都阿花、小花、花啊,隨便亂叫一通。」

「你也知道的啊!
學校裡,大家就無聊亂叫亂叫一通,久而久之,
慢慢的,大家要想你的名子,都要想很久喔!
通常都會想不出來,
不然就是叫錯,發音錯。
一開始我會想提醒她,不對喔,你應該這樣叫我,
後來,就漸漸懶得說了,怎麼樣叫都無所謂了,
知道是在叫我就好了,於是大家就只認識花了喔。」

我凝望著她白皙如冠玉的側臉,
一邊一起嚼著她遞給我的 extra 口香糖,

每次我們出門,
她總是嚼著 EXTAR 口香糖,一邊喝著薄荷綠,
即使在多年後,我依然可以隱約聞到那樣的薄荷清新味道,
和他俏麗的容顏,
及所有我對『慾』不正確片段的了解連結在一起。

在那個時候,男生愛女生和講台語都是禁忌
除非男方和女方都有強大的自由意志,
足以抵抗同儕和師長施加的恐嚇言語和眼光,
不然都是退卻,然後變成連朋友都當不成的局面。

那時花神和所有我們的共同朋友都以為我喜歡黑眼豆豆,
因為國中時代坐在黑眼豆豆後面,
而花神則坐在黑眼豆豆的斜前方,
每次前後交換小考考卷的時候,
我總會輕輕的在黑眼豆豆的肩線以下、肩帶以上,
用一種自以為是愛撫的方式叫他,
如果是醫生,大概會說:用食指柔柔劃過肩夾骨,
我們來交換考卷改吧。

那時候天總是很藍,日子總過的太慢,
每天都在期待太陽下山裡度過,
一個月裡面,總有幾次夕陽的餘暉映照在花神的臉龐上,
而黑眼豆豆看花神看的呆了,
有時還會邊看邊輕歎:「她真的好漂亮啊!」

花神她家很有錢,對花神也很大方。

第一次鼓起勇氣跟他說話,
是花神在上課時大方的在桌下翻著鈴木保奈美的寫真集,
下課,我故起了去摸陌生狼犬頭的勇氣,
跟花神說,能借我回家嘛 ?
我也很喜歡鈴木保奈美喔。

那天回家,
我看著鈴木保奈美,沒有露出什麼東西的寫真,
想著花神,

自慰,

我成了全世界第一個知道,原來我喜歡的是花神。
也開始了延伸十幾年的苦難。

不是冤家不聚頭,

父親!
母親!
花神!

將寫真集還給花神之前,我還特地檢查了好幾次,
每頁都能很順暢的打開。

接下來,我試著喜歡所有花神所喜歡,
悲劇開始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