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段很漫長的時光當中,
和花神的聯繫,大多透過名為 RJ11 的電話線,
現在想起來,
當年怎麼會有那麼多話可以講,
那時候是在講些什麼東西呢?
一開始推出的電話卡並不是IC卡,
而是上面有一條白線,可以記錄你一次講了多久,
講的過程當中,花神天籟般的聲音,
還會伴隨答、答、答記錄時間的聲音,
最後一道打在白線上面的黑痕會最深,
好似在記錄電話卡壽命的流逝。
不少時候,
一整張卡都沒有明顯的中斷黑痕,
也就是一次就講完了一百塊錢,
惟一記得最常見的對話,
是在電話出現答答聲後,
花神會問,你還在學校啊?你怎麼不回家呢?
那個時候完全說不出:
我很想跟你說話喔,想聽聽你的聲音,
在家裡有爸媽在,沒有辦法打電話,
只能用讀書的名義留在學校,然後在用公共電話打給你。
一切都是為了聽聽你的聲音喔。
那個時候,被囚禁的不只是『慾』,
還有自由意志和感情,
摀上眼睛並不是就會消失,
堵住它,它就會往更奇怪的地方流過去。
兩敗俱傷的青春期。
壓抑總會帶來莫名其妙的疲倦,
活著,即使是順其自然,也不是一件很簡單輕鬆的事情,
那時候要一面辛苦的默背著三角函數的積化和差,
一面用力的假裝對異性的彤體絲毫不感興趣,
漠視著『慾』這樣堅實而強大的存在。
如同以為在西門町的街頭,
撤下"請勿援交"的標語,
換上"祝你好孕"的政令廣告,
就能讓女孩打開雙腿迎接中出,
並懷著小孩十個月就像懷著期待般,
這樣就能解決出生率全世界最低這個問題。
沒可能的事情啊!
清楚的是越被禁止的事情越是想探頭去看看,
一項標語都對應著一項難以完成的現實,
於是除了悲哀的自瀆外,
閱讀成了我另外一項救贖,
閱讀可以讓我暫時忘記『慾』在體內的蠢動,
直到再一次的失控。
除了教科書以外的書。
因為他們總是叫我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