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跟花神告白」
謎男在電話接通過後,知道了我知道以後,
沈默了一兩分鐘,說出了這一句話。
『怎麼樣的告白的?』
我假裝沒聽到電話卡的生命流逝的達達聲,
慢慢的、強迫自己冷靜的問到,
假裝並沒有很在乎。
「約花神出來,散步繞了水利大樓幾個迴圈,終於告訴花神,喜歡她」
謎男的語聲帶著顫抖,
可惜謎男不在眼前,不然憤怒而迸出血絲的眼神,
應該自然而然的會開始「讀取」謎男的某一小段人生,
『然後花神是怎麼回應你的!!』
我知道我將話筒握的過緊,不過語氣冷靜的像當兵時候複述離營宣教。
「花神若有所思的低頭微笑,周遭的時間都像暫停了一樣」
謎男語氣中帶著痛苦,是一種那個當下極端的痛,
而後現在已經毫不在意的那種語調。
『然後呢?』
即使看不到現況也讀不到回放,
我還是很想了解,
一邊是友情,一邊是愛情,左右之後的每個細微枝節。
「後來花神跟我都講不出話,又繞了水利大樓幾圈」
「那幾圈比跑五千的最後還要沈重,冷汗直流,嘴唇應該是蒼白的」
「承受不了這樣巨大的不確定,又繞到花神的紅色三冠王旁邊」
「我就跟花神說:太晚了,妳還是先回去吧」
「我就馬上拖行著回了宿舍,躺上床後,像掉進深不見底的古井」
「我有努力睜開眼睛,卻什麼都看不到,你知道的」
「街燈永遠會從我沒有窗簾的窗戶進入」
「如果那時我的手能抬起來,我幾乎就可以確認我是在一口井裡」
「但是我怎麼樣也不能動,就連眼皮也在幾分鐘後無力的垂下」
「像囚室的鐵門拉上一樣,眼皮就這樣隔開了我和世界」
我覺得這經驗跟當初在電影院極為類似,
但是我沒有想告訴謎男,我聽到這事後的生理異變,
只好用好球帶邊緣的問題問謎男。
『妳身體還好吧,醒來以後呢?』
「這可以當面說嘛?我現在真的無法用電話說明。」
「更精確一點的說,我知道我身體有了某種不一樣」
「我不僅不知道原因,連描述都有困難」
「能確定的是,那晚之後,身體跟以往習慣了二十年的身體不一樣了」
「你要不要現在到我這裡聊聊天,三分鐘走路而已」
我用這消息讓我震驚的很不舒服婉拒了,
先跟謎男約了後天,
心理卻暗自要明晚就去,
某種直覺告訴我,明天去,會看到我所需要但被埋在井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