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色彩的多崎作和塚本FA


雖然說是沒有色彩是多麼難堪的一件事,
但是,色彩他就是消失了,
怎麼樣都找不到,
原本就存在於那裏,
無法移動的色彩卻再也找不到了,
本來就填滿黑色框架中各種色彩,
置換成難以忍受的死白。
但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被剝奪的相對失落感,
這個地球上曾經充滿著色彩,到處都是色彩,
免費、無須折價劵、沒有會員卡,沒有神出鬼沒的特價,
不就預支和分期,沒有利率、最狡詐的政府和企業聯手,
也沒有辦法壟斷和屯積,
最垃圾的基金會也不能收集他,繼承他、佔有他。

使用價值無限,交易價格為零。

不一樣的顏色訴說著不一樣的故事,
各種顏色用各種語言,在這個島嶼上四處飛翔飄搖,
自己也曾有過紅色的翅膀,黄色的長袍,紫色的披風跟,
黑色和小麥色的女朋友,
但是從那個夜裡醒來,
從那個噩夢中醒來,
從那個離不開的迷宮中爬了出來,
整個城市就已經失去了顏色,失血過多那樣的蒼白。

我想那可能是只屬於我的蒼白吧,
我不能確定,
我調整過電腦的讯號源,
手機也reset三次,
但是就是沒有顏色。

想到也許有夢中没有解決的事情使然,
等我躺在床上大睡三天三夜之後,
直到怎麼樣再也沒有辦法心平氣和的躺在床上、坐在椅子上。
我曾經試過躺在淋浴間,
把頭塞進馬桶蓋裡面,
色彩不回來,你也不回來。

於是,我自己稱自己為沒有色彩的多崎作,
但是不是叫多崎作的就會有朋友叫黑妞,白妞,
甚至連灰,都沒有看到。

沒有辦法理解就沒有辦法拯救,
不過,唯一能確定的事情,
世界上曾是充滿著色彩,而我也是,
我不知道現在瘋狂的爭先恐後,互相擠壓,肩膀對著胸膛,
進來299的高中女生,
他們的世界是不是還有色彩,
還是也只剩下黑色的框跟白色空洞。

本來想問但是我最後放棄了退縮了,
沒有意義,
他們一如往昔的笑容告訴我,
它們笑容就像電視機裡面所有政客笑容的加總,
不管有沒有色彩,
即使他們的世界也是一樣失去了色彩,
他們不在乎,甚至沒有發现。

於是分離的景觀當中,
所有的煩惱必然是專屬於我,
只是我一個人的問題,
這是只屬於我的煩惱,我自己製造的景觀,
即使沒有國防布,
即便他們和它們堅持我的島上充滿櫻花色的鉤吻鮭,
粉紅色的蝴蝶和色彩斑斕的帝雉,
偶而還有異手龍飛過,
他們還提醒我如何用顏色區別翼手龍、異手龍、始祖鳥。
這個島嶼上再也沒有屬於我的角色,
從都市迷彩的島耕作變成沒有色彩的多崎作,
是多麼尷尬難堪難以啟齒的轉變。

我說不出口,但日子還是一樣要過,
生產是這個島上鉄律,
生產殺人兇器和生產賴以為生的便當及飲水,
在島上具有相同的價值,
在GDP计算上也具有相同的價值,
要活下去就還是要假裝自己仍活在工作日,
出門和進門的循環當中。

工作日變得無比可怕,因為甚麼都沒有發生,
況且我正值壯年,而工作日的街頭不容許壯年存在。
甚至現在連假日的街頭都看不見壯年人,
大家學會用各種方式掩飾整座島嶼的無可生產。
壯年散步比錦衣夜行危險689倍,
法秩序會用各種理由攔下你,
跟蹤你,
拷問你,
於是我總是會躲到秘密基地,
一直等到天黑,
失去色彩之後,我再也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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